四环素牙成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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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1 16:30:00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原创马尚龙档案春秋

弥散在这一条小马路上的弄堂烟火气,虽非新潮,却似一本分量不轻的书……都是真实的存在,小而简陋,旧而深远,给予淮海路和上海一个连接市井出口,且也是一种反差,一种审美的留白。

一直有点奇怪,几乎所有和淮海中路相交的马路,都有故事,都有人在写文章,即使隔一两条横马路,也有得好说。甚至是一条弄堂一家小店,也会有娓娓道来的传奇。唯有一条马路,地处淮海中路的中心地段,是淮海中路地段仅有两条的丁字路口之一(另一条是雁荡路),像是一个喇叭口喧嚣入耳,可是很少有人在说它。

成都南路。我特别熟知,特别有感情的一条路,连我自己都奇怪了,写了上海那么多条路,直至现在才想到了它。

成都南路淮海中路路口

华亭伊势丹

成都南路这一段,我读书乃至后来,不知道走过多少回,有我的小学和中学同学,有我的青春作伴;同学名字有点记不住了,绰号却是没忘记,比如芋艿头,白癞痢,烫山芋;有我的买油条拷酱油的记忆……剔除了成都南路,我的上海就不完整——但是我也不得不接受这里的冷落。

年,伊势丹的原址,在经历了和万得城的聚散后,好不容易重新命名为“阳光”,全智贤代言的滴乐咖啡首家海外分店,也在此开张,信誓旦旦,雨后彩虹;没几个月,再一次人去楼空。从华亭伊势丹年撤离至今,十余年过去,恰似陆游《卜算子咏梅》之名句:驿外断桥边,寂寞开无主。已是黄昏独自愁,更著风和雨。如今,这里是“TX淮海”,新店新话,且待以后再说。

曾经的华亭伊势丹

不管是“阳光”,还是之前的伊势丹,还是最早的广告牌,它都堪称是成都南路的牌楼。成都南路之被大家淡忘,是因为牌楼徒有虚名,还不如是在当年广告牌时期。那时候的成都南路非常市井,是淮海路和之前霞飞路的一个留白之处。

成都南路,旧称贝禘鏖路

“瘦西湖”食府

幸好饮食店“瘦西湖”还留在大家的记忆里。很有意思,三五十年的社会市井变革,最守得住的记忆,不是大脑本身,也不是长篇宏论,而是肠胃功能和味蕾系统,它们记住了几十年前的风味。

如同店名,“瘦西湖”是瘦长的。门面有三开间,却是没有多少深度,是和楼上的居民同样的房型格局,因为瘦长,店堂里摆不下几张台子。经典的“双档”“油豆腐细粉”是“瘦西湖”的招牌,也是轧朋友的男女在淮海电影院看完电影后的享受,“双档”也蛮讨口彩。这是在“瘦西湖”三开间门面最南面做的生意;最北边的是大饼油条粢饭糕,当然还有粢饭。

油豆腐粉丝汤(上)和双档(下)

店门在中间,进去一边是买筹码,一边是豆腐浆,十几只蓝边碗摊在白铁皮子台上——那时候还没有不锈钢,淡浆、甜浆、咸浆,有店员杂耍式地甜浆摆糖、咸浆摆葱花油条榨菜虾皮,有点像杂技转碟……排队之际,也就是欣赏了。名气很响的三丁包,已经是年代的后起之秀了。倒是弄堂口另一头的“三记”理发店名气更加久远,旋转的三色旗标志,算得上是成都南路的夜照明景观。

“瘦西湖”后门开在隔壁弄堂的“仁寿新邨”里,后门也就是“后台操作”之地。油豆腐细粉的细粉是要泡的,泡好的细粉倒在淘箩里沥水,那一个淘箩足足有水缸一样的大,偶有细粉倒在了地上,拾起来冲一冲,又倒进了淘箩,也未听说有食物中毒的,眼不见为净便可。

竹子编制的淘箩,常用来淘米沥水

粢饭糕是要用模板压的,压好后搬到店堂白铁皮台板上,一块块切开来。当时居民也好讲话,“瘦西湖”后门弄堂里一年到头嗒嗒滴,“瘦西湖”楼上居民也终年享受着桑拿的“湿蒸”和大饼油条粢饭糕的焦油气。

仁寿新邨

说到”瘦西湖”边上的仁寿新邨,这里的“仁寿”两字,不是因为仁而长寿的功利关系,而是既仁且寿的人生境界。

就像仁寿新邨这一个“邨”字在成都南路很少见一样,里面有一幢房子属于上好的新式里弄风格,建于年,有三层楼房九个门户,每一个门户都有突起的台阶和小小门廊,还有半圆的阳台,若它“投胎”在武康路湖南路,是不错的房子,可惜没有查找到社会闻达曾经居住,也就少了文化和历史的气韵。

仁寿新邨

仁寿新邨与“瘦西湖”比邻,却不是以“瘦西湖”出名,它的名气在于弄堂内的一座小木屋——传呼电话亭。从淮海路到长乐路一带一个居委会辖地的电话传呼,都是在这里传来呼去,当然也是路人的公用电话亭。弄堂口墙上钉了一块铁皮红牌子“公用电话”。

小木屋有门,也有木质的移窗,移窗有小窗台,摆着一个拨盘的电话机。里面坐了两个接听电话的阿姨,还常常戴了红袖章。一个文化稍好,负责接听电话,要把对方的姓名记下来;一个脚劲好,负责去叫电话。若是冬天,手里捂只热水袋或者盐水瓶;若是夏天,移窗和门都开着通风,阿姨手里有一块冷水毛巾揩汗。

当年弄堂里的公用电话亭

当然,传呼电话至今让人想起,是它当时承担着个人市井信息的传递。某年,某先生在产院陪爱人待产,直至晚上七八点钟还没有动静,护士关照这位先生可以回家了。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,传呼电话阿姨在弄堂里呼叫这位先生的名字,告诉他,医院来电话了,他爱人生了,医院。这是电话亭早上7点上班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。因为不需要回电,这位先生只要付3分钱的传呼费就够了。

现在,传呼电话小木屋没有了,“瘦西湖”也没有了。仁寿新邨的弄堂还在,门口有一块绿色的标牌,写着“成都南路弄1-7号”。

美仁里

你不在,自有仁在,那就是隔壁弄堂“美仁里”,典型的石库门。小时候一直以为是“美人里”,盖因为彼时“仁”是一个贬义词。如今“美仁里”三字还刻在过街楼底梁上。

凡有过街楼的弄堂,便会有鞋匠、白铁匠、锁匠,老裁缝,小剃头……在过街楼下做着遮阳挡雨的安分小生意,远近都会有人来。修鞋子钉鞋掌的生意愈绝迹了,锁匠摊倒是还在,不过挂了半墙的电动车防盗锁,一副防江洋大盗的样子,和石库门已经不般配了。

美仁里

美仁里的沿街面有几个早已经消逝了的兴奋点。酱油店、老虎灶、煤球店、烟纸店,烟纸店外面上街沿上还立了一个邮筒,大半个人高。还有一家小百货店,卖卖牙刷牙膏、针线,店主一口“石骨铁硬”宁波闲话。冷天时,柜台上方木窗玻璃移门还有一小格是活络的,有生意就打开,没人来就关拢。店主面对马路,背靠一张当门帘的被单,被单后面便是店主的卧房了。

旧时用水勺舀开水的老虎灶

(史佩提供)

小店的格局大都如此。要是夏日里,店主便是“夜快”(沪语,傍晚)时,在店门前上街沿,浇几面盆冷水降温,摆出矮桌椅子,吃夜饭乘风凉,小老酒抿抿,芭蕉扇摇摇。热天成都路上,向来有居民乘风凉过夜的。那些影视基地里肤浅虚假的市井风情场面,在这一百多米的马路上,极其浓缩而厚实地存在过。

美仁里尚在,美人却迟暮。走进弄堂,偶见几个五六十岁乃至更年长的男女在聊天。弄堂里再也见不到戏耍的孩童,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大多搬出去住了。

美仁里内部景象

常德泰、庆成里和霞飞巷

在成都南路长乐路口,穿过马路往回走,是如今的便利超市,昔日的米店。印象中,它叫作“常德泰”,大约是公私合营之前的叫法。米店稀奇吗?稀奇。只有米店才可以卖米。如今米多少钱一斤,没人说得清楚,但是50年前的米价,还像被烙铁在心里烙过一般:籼米14.3元一百斤,梗米16.4元一百斤。

旧时上海出售米面的粮油店

买米需要粮票和购粮证,但是有了粮票和购粮证,不见得可以买米,还有面粉的配给,还有山芋的配给。40斤米,从“常德泰”一路背回家还要背上四楼,要不是有青春期虚荣心的骚动,常态化饥肠辘辘是做不了这苦差事的。当然.这苦差事,做得了是你做,做不了也是你做。因为,每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,都在做这样的事情。

这一边的成都南路,除了常德泰,也就是两条弄堂。很多年之后,才知道那两条弄堂也是很有来历。庆成里,旧式里弄,建于年;霞飞巷,后来叫作淮海巷了,也建于年,还有门楣存立。其实这一条马路上都是上了年岁的老房子了。我至今未能明白的是霞飞巷,为什么会叫“巷”——这不像是上海人弄堂的名字。它有8幢三层楼,弄堂向来蛮宽,和它斜对面的仁寿新邨三层楼房一样,是成都南路上少有的有煤气、抽水马桶的老房子。

成都南路99弄淮海巷(霞飞巷)

这就是上海人概念中的“洋房”了。现如今都在说老洋房,以为一幢幢的小楼才是洋房。其实还有更多的普通洋房不是小楼,通常它是西式风格的,甚至还有壁炉,最核心的价值是有抽水马桶乃至浴缸,抽水马桶的难度在于小区要有配套的化粪池。所有的石库门和旧式里弄这样的中式建筑,都没有抽水马捅。

这也好理解,抽水马桶是西方文明的产物。有抽水马桶的楼房,在上海,就叫作洋房。

直至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上海市中心很少有抽水马桶。仁寿新邨和霞飞巷有抽水马捅,是洋房,但是很不幸,它们没有处于一个洋房区,而是被一大片石库门和旧时里弄房子包围着。

庆成里

从“蓬莱药房”到“老大昌”

淮海路东西两个街角有一家“蓬莱药房”,一家“大众服装衬衫厂”。准确地说,它们的门牌号码是淮海路,但是两家人家都开在了街角,即使是现在,仍旧很明显的两个切面。蓬莱药房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“红卫药房”,从安乃近(退热片)到四环素土霉素SMG(都是抗生素),我都去买过,每逢扁桃腺发炎,就是这些药对付。

年代的上海药房

没有什么处方药的说法,营业员就是医生了。他告诉你应该吃什么药,什么价钱,在一个名片大小的专用纸袋上,写上了药名和吃法,每日三次,每次一片……幸好彼时我已经恒牙长齐,珐琅质“锃亮”。可怜的是六零后一代很多人,幼年时期“吃素”长大(四环素土霉素),待到乳牙褪尽,长出来的恒牙像木屑一般,一代人患了时代病——“四环素牙”。

后来药房改成老大昌了,后来老大昌改为饭店了。同样是入口之物,却是食物对药物的颠覆。这一场颠覆倒也是有根据的。相信很多人已经忘记了,在蓬莱药房东首的淮海路一侧,还有一家“朝阳点心店”,极为细长,单开间的门面一直可以走得很深;也可以算作是淮海电影院的“特供”吧。

年代老大昌糕点工厂

(上海市档案馆藏)

恰是这一家饮食公司旗下的“朝阳点心店”,吞并了药房,涅槃为饭店老大昌。再后来,是年,这个地方摇身一变,哈根达斯上海旗舰店开出来了。“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”的广告,贴在了两层楼高的落地玻璃上,弹眼落睛。许多年后,当年青年男女已陆续迈入中老年,这里也不再叫哈根达斯,而是叫“老人和”。

“老大昌”和“老人和”

彼时,哈根达斯对面的伊势丹,开业已经五年。待等到“阳光”也太阳落山,有知情人突然想起,这个地方原本可能是没有伊势丹的,这一带成都南路亦可能当时早就消亡的。

为何?南北高架曾经有一个方案,是从成都南路上空笔直通过,成都南路全面动迁,伊势丹前身的广告牌空地正好利用。只是宽度不够,西端的渔阳里是红色纪念地不可以拆,只有拆东端的永业大楼和妇女用品商店(培恩公寓);后来这个方案被否决了。于是南北高架路以一个大弧度,绕开了永业大楼和妇女用品商店,贯通南北。

成都南路巨鹿路路口,路边皆是市井小店

虽然,沿街面的老虎灶拆掉了,酱油店烟纸店米店,还有小皮匠老裁缝都已经不见踪影,但是小弄堂过街楼还在,成都南路的石库门市井格局和气场依旧,重新开出来的只有小店才开得下去,像“瘦西湖”原址上的婚纱摄影,总是牵强,像是在老虎灶里吃咖啡......

杂志编辑:徐烜

新媒体编辑:方亚琪

排版:王冰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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